作者简介：龚道育，笔名耀楚，澧县张公庙人，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自年起，先后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新闻、文艺作品余篇，出版文集20多部。年荣获湖南省党政机关30年以上老秘书工作者荣誉证书，连续荣获第八届、第九届丁玲文学奖。
难忘白米滩
文/龚道育滩，或许人们都不陌生，澧县县城南面有个金鸭滩，《禮县县志》描绘它“面河水流，如群鸭之声”。甘溪八斗山下有个甘溪滩。几年前还有一座风雨桥架在溪河之上，桥上有人背着背篓、挑着担子南来北往，滩上有人在那里洗衣、饮牛，几多诗情画意，充满田园乐趣。上海有个中外驰名的外滩，每当华灯初上、人影憧憧的时候，一对对情侣，一群群游人、或促膝谈心，或游览风光，不知引起多少外地人神往。然而，无论这书上的滩、山下的滩、大城市的滩、小县城的滩怎样美，却都没有家乡的白米滩那样勾魂牵魄，那样令我留恋不已。白米滩坐落在澧水北岸古大堤前侧，上起张家桥，下至岩矶志，长3华里，宽米。在这总面积不过0.3平方公里的河滩上，靠堤的大半部分是绿草如茵的牧场，靠河流的少半部分则全是鹅卵石的岩头滩，上上下下分布着合义桥、文昌阁、潭口、老堤、白鹤堰、沙湾、土矶志等叫得出名字的游乐圣地。先从我所见、我所走过的张家桥说起吧，这是一座架在溪沟上的石灰石拱桥，桥上刻着一条巨龙，头朝西南，尾在东北，也不知这座桥建于何年何月，只听说这条龙已修行数百载，早就活灵活现、即将修成正果变仙了。为了不被凡人识破，这条龙每天晚上把头伸向西南、以对岸牛头洲财主们的庄稼为食。在冬末春初常常将洲上的麦苗一片片吃光，粪便则拉在东北方唐家溶的士地里。这一来，牛家洲财主们的地里无论施多少肥，庄稼总是长不好，而唐家溶的田里不用施肥，禾苗却长得很旺盛，连年五谷丰登。老百姓的粮食自给有余，便将白米运往苏杭销售。苏杭水土育才女，姑娘们心灵手巧，纺纱织绸名扬四海。自然有娇娥随小哥哥来湘澧成家，传播植桑种棉手艺，谱写男耕女织新歌。当人们忙完了一天的农活，挑灯围炉夜话时，老人们便抱起孙儿孙女当起宝宝们的第一启蒙教师，唱起我们家乡的乡歌来：“翘子扁担软溜溜，挑起白米下苏州，苏州爱我好白米，我爱苏州好丫头。”从那时候起，故乡的草滩、鹅卵石滩便有了个美妙的大名——白米滩。张家桥的巨龙惹怒了牛头洲的财主，他们弄不清是何物作怪损坏了庄稼，便派家丁捕捉。有一天晚上，家丁们躲在隐蔽处窥视，发现一条黑杠从河北面伸了过来。渐渐接近了麦地，接着便听到象牛吃草的声音响起来了。他们一声吆喝，举起扁担挖锄就赶，只见黑杠迅即退缩。家丁们踩着河里的岩头，摸水穷追不舍，最后追到了张家桥时，黑杠隐形了，只见雕在桥上的巨龙似乎还在喘气。他们便几锄挖断了龙头。这条苦心修道的巨龙见已被凡人识破，不免又气又恨。一九五四年春天汛期，雷雨交加，蛟龙动怒，裹着张家桥的石块，滚滚冲进了洞庭湖。大水过后，古老的张家桥不见了，人们在桥墩下发现了一个宽散的土坑，据说这就是那条巨龙曾经住过的洞穴。白米滩少了这条龙脉之后，反常的事情发生了。这年冬天，先是鹅毛大雪铺天盖地，白米滩上上下下、堤内堤外，白雪皑皑，天地一色。我当时刚10岁，在“么吧““、“毛吧”、“小吧”、“羊母”“大丫头”等伙伴们的怂恿下，早已忘记了寒冷，整天在雪地里堆雪人，打雪仗。或者顶个麻袋，在堤坡上打滚，溜梭梭板玩。大家玩累了，发烧了，就抠起一把把白雪，当作锅粑砣来啃，是那样香甜，那样津津有味。
（网络图片，致谢原创）
也不知大雪积了几尺几寸之后才没继续飘落，只记得雪刚停又下了凌，风一吹，树枝象补锅佬的铃铃那样“叮当”作响，有些一盖碗粗的脆枝常常被折断。堰塘里、沙湾里的水面变成了一面偌大的镜子，任你用石头砸、木棒敲，常常白痕都难留一条。人们为了饮用，不得不举起挖锄，在水码头边打出一个小洞挑水吃。这样即使打穿了冰层，但是挨了一夜，冰洞又被封紧了。我和小伙伴们胆小怕事，一般不敢在堰塘里踩冰而过，但是用石块瓦片在冰板上打飘飘，却似乎上了瘾，老是玩不够。有时候玩腻了，便设法找块小冰板，穿上根短绳，然后提着当锣敲。或者找到人家屋檐下，敲断几根凌条当糖嗦。年的狂澜教训了人们，大家都知道防患于未然了。还是早春二月、万里冰封之时，准备防汛卵石的工程就兴工了，我的父辈们冒着凛列的寒风，纷纷到白米滩里拣鹅卵石，挑上大堤作护堤材料。大家为了走捷径，公然挑着一担担岩头，踩着沙湾里的冰层走过来，冰层上被踩起了一层雪粉，踩出了一道深沟、那不知有几寸厚的冰层居然不破不裂。整整一个星期，挑鹅卵石的任务完成了，也没发生一丁点事故。冬天的白米滩，是银色的滩，是火热的滩，同时也是我和伙伴们欢乐玩耍的滩，等到春雷轰鸣、冰雪消融时，白米滩又将呈现一番新的景象。（原载年《桃花源》第2期）编辑：玫君精选家乡澧县好视频，点击分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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